嫡长皇子的这间屋子,就是以太医院上下七十几人作为灵气供给源头,借以铜镜,布下“百气汇一,龙也抬头”的风水局,既报了当初被废太子的恩怨,也借他们的灵气蕴养自己本该早夭的破败命数。

当年这件闹剧结束后,江一鸣就被小皇帝尊奉为当朝国师,见皇室不必行礼,几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而现在,眼前这一幕与上辈子何其相似。

——除了这布包里的东西折腾得像个四不像,既有七分东方道法的影子,又有三分西方宗教的意味。

“要想弄清楚这些东西是否与你父王、王叔有关,不如直接告诉我他们的生辰八字,算算他们这一生是否本该有这样的命数。”江一鸣知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前皇室后裔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

蒙阿育塔雅闻言,抿了抿嘴,将父王和王叔的生辰八字报给江一鸣。

江一鸣掐指在心中默算,眉心微微皱起,抬眼看向蒙阿育塔雅,眼里划过一抹轻蔑戏谑的嘲讽:“按照你报给我的那两个生辰八字,恐怕你父王和王叔不是小偷就是流浪汉。”

韩修杰愣了一下,都不敢把江一鸣的话翻译过去。

蒙阿育塔雅在旁边疑惑地看着韩修杰,催促了一下。

韩修杰看看江一鸣,喉咙像是被掐住了一样。

江一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淡淡道:“翻啊,一个字都不许改。”

蒙阿育塔雅也跟着又催了一句。

韩修杰被催得头大,硬着头皮翻过去。

果然,蒙阿育塔雅的脸色刷地变了。

韩修杰连忙想要多说两句作解释,却没想到紧接着,反而是他听见了对方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

他费劲听完后,捋了捋核心意思,才给江一鸣翻译过去——毕竟他想,看江一鸣的样子,也不像是愿意听那些废话的。

“他说,他只是想试探一下,看江老师你是不是真的能靠生辰八字推算出一个人的一生轨迹,他强调自己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刚才你说的那些,实在有些挑战他从小到大以来的认知,他很迟疑。”

江一鸣扯开嘴角,并没有回应。

蒙阿育塔雅的反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嘴上喊得再好听、表现得再尊重,也不会轻易去相信自己向来敬爱崇拜的已故父亲长辈被人质疑。

“这才是真实的生辰八字——”韩修杰翻译道。

江一鸣抬眼看过去,就见蒙阿育塔雅恭顺的低头,甚至不敢正视他。

他轻扯嘴角,半闭上眼,在心里掐指默算。

“你父王三十三岁那年,一场大病耗去家中财富无数,家底大损。救回一命后,只身闯进投资领域,屡投屡盈,点石成金,短暂五年时间,便是把当年耗去的财富重新赚回,甚至还带着家底翻了小翻。”

蒙阿育塔雅连连点头。他父王点石成金的圣手大名人人都知,但是没人知道那一笔数目对于他们家来说,到底意味着多少——现在江一鸣却准确说了出来,这让蒙阿育塔雅看向江一鸣的目光更加不一样了。

“从大病初愈到十年后,这段时间是你们家族最风光的时间。但是就在十年后你父亲的大寿宴席上,你父亲忽然出现身体不适,开始闭门不再见人。恐怕就连你这个儿子,在后来的那段日子里,都难以再见到你父亲一面吧?”

蒙阿育塔雅愣了愣,微点头:“这您都知道!”他敢保证报纸上唯一可能出现的,就只有他父亲不再接见任何媒体,对外声称身体抱恙。

“我知道的多了去了。”江一鸣嗤笑一声,视线转向他,继续说道,“而就在这之后,你父王出现怪状,开始食生肉、惧水,一切都往传说里的披拔鬼靠近,最后被皇族察觉,全族人被流放在这里,建成新的村寨。”

“在最初的命数里,你父亲本能活到六十七岁,现在却是早早五十九岁离世,这少活的八年,没有外力因素是不可能造成的。”

蒙阿育塔雅蓦地睁大眼睛,六十七岁?!

“那……那是什么因素?”

“变数很多,不如再来看你王叔。”江一鸣微摇头,他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说道,“你王叔的八字倒是很值得玩味。”

“天生一身富贵骨,却本该是活不到二十岁的,结果出乎意料地活到了五十五岁……这多出来的三十五年的命,又是向谁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