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敦的那番话不是没有给他带来触动,只是那些动容都比不过这颗人心跳动时,产生的酸涩之感。

回顾一眼过去,笼中生活不值得留恋,但与之共度的时光非常短暂。

他珍视的那个人不止一次对笼中鸟这么说。

“恨我吧。”

彼时不懂人心的神鸟理解不了这句话语中流露出的情感,他像是天生的神灵一样展翅,飞翔,却在兜兜转转之后,于另一名渺小的人类口中,洞悉了那转瞬即逝的细腻。

或许那正是空洞如花瓶的男人,仅有的几次,从残酷的执念中抽身而出,表露出自身情感的短暂时刻。

他希望被囚笼中的昔日友人恨上自己。

为什么呢?

为了在死亡之后在这世间还留下一个对自己怀抱其他情感的人?

不是憎恨,不是恐惧,不是诅咒,不是敬畏,不是恩怨交加的莫名,单纯的偏向正面的好感……

可因为他的不自信,宁愿让这感情沾染上杂质,蜕变成名为“恨”的偏激,如此才能相信会被长长久久的记挂下去。

哪怕这个人是妖……正因为这个存在是妖。

太宰治的存在才能在这超越寿命的恨意中升华,超脱,找到一份容身之地?

那瞬间,大妖的灵魂在颤抖。

他不能想象那个人如果真是这样想的,那么自己的思念该安放在何处?

如果任由他凋零,那赏花的他会度过多少寂寞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