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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拂着云层,吹拂着银纱一样的月光。
君罔极站在门口,那扇门这一次也是紧闭的。
但是,他伸手缓缓推开了。
温泅雪坐在黑暗的床边,望着月光倾撒下的那一半站着的君罔极:“您是来赶我走的吗?”
君罔极一步一步从银白的月光下,走向黑暗中的温泅雪。
站在温泅雪的跟前,垂眸望着他,声线低低的平静,像吹入梦里的夜风:“为什么觉得我会赶你走?”
他的手抚上温泅雪的脸,眼底淡漠清锐:“我待你这样不好吗?”
温泅雪黑暗中沁着清泉一样的眼眸静静望着他:“因为,我在魔界做了三百年的鼎炉。您是因为早就知道了,才不喜欢我的吗?”
君罔极:“喜欢的。”
温泅雪后退,避开他的手,无措摇头。
——他不信。
君罔极没有说话,倾身,低头,微凉的薄唇在温泅雪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温泅雪睁着眼眸,抬头望着他,像一朵幽静的开在深夜湖泊之心的花:“您是因为……怜悯我吗?”
君罔极抚着他的脸,神情沉静专注,这一次,亲吻的是他的唇。
微凉的薄唇,轻轻贴着花瓣一样柔软饱满的唇瓣,含着一点唇珠,小心翼翼的温柔。
在他离开后,温泅雪的眉睫轻抬,秋水一样潋滟望向他:“为什么亲我?您也想……睡我吗?”
君罔极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比夜色和月光更沉寂,浅灰色的眼眸清澈得圣洁,他低低地说,声音像是被淋湿:“我惹你生气了吗?”
两句话一起说出来。
温泅雪:“……”
君罔极望着他的眼睛,表情空无寂静:“大约是惹你生气了,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想了一夜。怎么样,你能开心一点?我想让你开心。”
温泅雪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每一分神情:“为什么想让我开心?”
君罔极的手抚着温泅雪的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长的时间君罔极都是缄默的,他并不喜欢说话,如果他生来是个哑巴也没有关系。
云霄之上很安静,声音是多余的,而时间缓慢。
“因为喜欢你,想要你开心。但是,你并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喜欢这两个字,就没有任何用处。”
被爱了,得到了很多爱,足够的爱,人会坦然,会安心,会自然地给予。
而不是不安,惶惑,警惕,问为什么?
“人发明了很多表达爱意的字句,但,爱人和让对方感觉到自己被爱,是两回事。我要怎么回答,你能感觉到,自己被我所爱?感觉到,我没有被除你之外的人爱过,也没有爱过,除你之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