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泅雪眉睫不抬,温和地说:“被魔族掳走,作为奴隶靠着一张脸活下来,是不是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剧情圆上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屋子里,三个魔族大将跪着,瑟瑟发抖,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本艳情话本。
在床上那位美人的注视下,反反复复,被教导着念虎狼之词。
不但要念,还要念得声情并茂,形象生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浮夸。
可怜他们根本不识字,这一天一夜真是受尽了折磨。
若是念不好,就要打断一条腿,可怜他们每个人都只有三条腿。
已经一人断了一条了。
温泅雪抬眼,乌黑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房间里三位魔族大将,眼眸弯弯温和,无声地说:“嘘,这次念不好,断的是命。”
——呜呜呜,救命啊!
温泅雪抬眼,矜持无辜地看着镜子:“这样,龙渊太子还爱上了我,应该没有人会觉得他是见色起意,降低逼格了吧?”
【不会不会!逼格大大的有了!真滴!】
那一刻镜子害怕极了,害怕下一刻自己也要断了。
呜,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它只是一个可怜的社畜打工统。
……
屋外的人冷着脸听着。
那些魔族大将用狎昵邪意的口吻意淫着那位美人,说是那位美人一直是魔族所有魔君的禁脔,日日享用,玩了三百年。
再美的人魔君也从里到外玩烂了,于是才拿出去,犒赏给那些从三十六重斗兽场活着出来的强者,以此消减魔族内部的内斗,巩固魔君的地位。
三个人艳羡地讨论着,今日魔君不在,三十六重斗兽场严苛至此,这几日一定没有新的获胜者出现。
于是,他们三个打算监守自盗,背着魔君去享用那个美人,反正对方也不可能说出去。
雲邪从未听过这样黑暗的事情,更见不得世间有如此悲惨的事情在自己眼前发生。
他扇子一挥,毫不留情直接结果了那三位魔族的性命。
屋子里安安静静,没有一声求救或是惊呼,死寂得就好像没有一个活人。
雲邪从来任何地方都去得,这一次,这扇门他却迟迟不敢推开。
门内一片黑暗,举目望去,是红色的纱幔,黑色的大床。
鲛珠照耀。
一眼望去,那好像不是一张床,而是一片黑暗的旷野。
锁链从两头的天上坠落,像星河之水,分别铐在一双纤细握雪一样的手腕上。
手臂上带着一点红痕,像是血,像是落下的花。
那个被捆缚在旷野苍穹下的人,穿着世界最艳丽的红,第一眼望去,却不像是一个靠着美色苦苦挣扎活在人世间的生命。
他像是一个圣洁的祭品,献祭于人心的黑暗污秽里。
乌黑的眼眸自黑暗里静静望来,那双眼睛像是夜色中的湖泊,一抔储藏在世间最黑暗的地方的,清冷圣洁的雪色。
无喜无悲,美得淡漠死寂,又清澈寂静。
好像人世间任何的颜色,也不会真正的弄脏他。
被弄脏的只有人心自己。
雲邪站在他的面前,单膝跪在床上俯身的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
他望着那双乌黑的眼眸,即便这样近看去,那双琉璃一样安静剔透的眼眸里也没有自己分毫倒影。
他不求救,也不示好,不祈怜,不低头,就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雲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血,垂眸静静望着他:“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他解下衣服,盖在那个人的头上,将那双让他无法呼吸的美丽的眼睛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