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楼笑了一下:“你已经帮到我了。只要你在温泅雪面前做实了少教主的身份。”
他收起那点微末笑意,眼底郁郁。
他还在想,那个温泅雪找来冒充少教主的人,究竟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焦躁难安。
然而,从那天之后,到武林大会开始那一天,再也没有那两个人的消息。
温泅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隐匿无踪。
……
温泅雪被提醒了,他其实是可以隐藏踪迹的。
武林大会是一个针对他的公开的阳谋,但他既然已经来了,他的重伤与否,最好是一个同时拥有两种截然相反答案的谜。
不到武林大会那一天,没有人可以百分百确定。
毕竟,既然那些人已经在八月十五制定了针对温泅雪和天音教的计划,那在那一天之前,他都应当是安全的。
温泅雪这次来长安,最大的目的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给天音教的普通教众撤回西海争取时间。
虚虚实实,才能将所有的注意力引来他身上。
君罔极静默许久,说:“给我看看你的伤。”
温泅雪没有动,眨了下眼,矜持温顺地望着君罔极:“不能看,但可以给你摸摸。”
他拉着君罔极的手,探进衣襟内的心口位置:“感觉到了吗?早好了。”
那里的确一片平坦,没有半分伤口痕迹。
最重要的是,温泅雪的神色一直都很正常,并未见虚弱之态。
但君罔极还是不开心。
他望着温泅雪,面无表情:“为什么让那个人伤你?”
温泅雪:“谁?”
君罔极:“楚昊天。”
温泅雪微怔,眸光静静望着他,欲言又止。
君罔极平静地说:“如果不是你允许了,他不可能有机会伤到你。为什么?”
所以,温泅雪为什么不躲?
在温泅雪的视野前方,一本书突然浮现,打开,馆阁体书写——
【不能将我的存在告之他。您应当是清楚的。】
温泅雪当然知道。
他也无法对君罔极说,因为一本书告诉他,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必须按照命运的轨迹,做一些选择。
比如,在那一天,被楚昊天刺杀。
君罔极望着温泅雪,静静地等待着。
温泅雪看着他,唇瓣微启:“因为……太无聊了。”
系统的话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理由。
真正让温泅雪放弃躲避的,就只是这个。
君罔极:“……”
温泅雪望着他:“我在等一个人。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等谁。三十年、四十年……看到你的前一天,我的时间已经耗尽了。”
他轻轻望着君罔极,眼眸像春天枝头的微光,矜清温柔:“在我沉睡等待的时候,你就在……朝我走来吗?”
君罔极浅灰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寂静冷锐:“嗯,我在朝你走来。”
一刻不停地。
温泅雪眸光清澈微怔:“那一定是很遥远的路程。”
他想起,君罔极手上掌心的薄茧和各种细小的伤口。
君罔极低声笃定:“很远,但我,会走来的。”
温泅雪笑了:“下一次,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一直等的。”
他并不害怕等待,也不怕孤独,他只是担心,并没有什么让他等待。
像捉迷藏的小孩,直到天黑直到天亮,也没有人来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