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的眼底一片青黑,那是这几日不眠不休操劳的结果。

不是他想这样。

而是……

他不得不这样。

他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就是赫连笙最后躺在地上、了无生气的模样。

*

赫连笙是半月前出的殡。

生前尊贵的皇子,死后,因为身上背着的罪名,就连葬礼也一切从简。

几乎没有什么来吊唁的人。

树倒猢狲散,本是人生常理。

但是顾渊看着空荡荡的灵堂,却只觉得胸口闷痛。

这是他近些日子以来常有的反应。

他清楚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操劳过度,外加思虑过多的缘故。

因而,他瞒着任何人没请大夫。

疼的时候他就忍着,有一次,他疼得受不了了,伏在案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

当初赫连笙跪在殿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么疼。

这个念头闪过,疼痛就突然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说来奇怪……

顾渊那一日只想带着赫连笙走,但是等到赫连笙的灵停在了顾府,他却再也没有勇气去看一眼。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么。

是怕看见那张曾经会对着他笑的脸如今面无表情的样子,还是怕一看,赫连笙死去的事实就又会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几乎是逃避一般地处理着事务,几乎住在了工部。

一直到做成了想做的事。

他才缓过了一口气。

他走着神,无意中抬起眼,却发现了花盆背后一团白色的东西。

他怔了怔,意识到了什么。

他刚打算过去,顾业潭就又开了口:

“渊儿。”

他的声音很低:“你说实话,你弹劾邹毅,还为了什么?”

话音落下,空气里一片寂静。

少顷,顾渊动了动唇。

“子不教,父之过。”他轻声道,“父亲,不是么?”

顾业潭看着他,眼眸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