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私底下做得范围极广。

钟家一直管地下的各个暗场,近几年频繁抓住有人在钟晟的场子里携带这些东西,因此钟晟一直有派人留意,渐渐摸到了柯家,更是知道柯家借用人体运送,做尽不堪的事情,甚至有人,更是因为包装不妥,在体内渗漏,意外致死。

正是因此,之前在江一鸣说要去柯家时,钟晟才有所顾忌,跟着过来。

他说“柯家某些人做事手段过于不堪”,指的也正是这方面。

柯家大部分人都私下与这档事情有所联系,又因为“生意”铺得很开,就连钟晟,都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最大的牵头人是柯廷荣,也只有柯家最核心的几人手上有权有能力,可以把场子铺得那么大。

或许柯羽璜也正因如此,才更加不假思索地认定这件事情,和自己的父亲有关。

直到这一次,因为柯羽璜的事情,他着重派人去查当年事故的来龙去脉,这才抓住了这其中的猫腻。

柯家这个“生意”,真正牵头的人,不是柯廷荣,却是常以纨绔一面示人的小儿子柯羽珩。

得到这个消息,就是钟晟,都有些意外。

只是柯羽珩把自己藏了起来,所做的事情又与表面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才很少有人联想到他。

柯羽璜几年前的酒店着火意外,也与他有关。

江一鸣算得出柯羽珩手上沾的人命,但那些因为运货而意外致死的人,却又算不到他头上去,江一鸣多打量了柯羽珩两眼,不得不说,柯羽珩也是出乎他意料的人。

靳风咬紧腮帮,一双眼睛充着血丝:“大少爷好不容易逃脱一死,却又被人发现,一路追踪,处心积虑想要暗杀大少爷,逼得大少爷走投无路。”

“还有我这条腿。被打断后,我听见有人这么说——”靳风死死盯着柯羽珩,“就算他好了,也是个跛子,大哥身边只有他一人,断了他的腿,等同于断了大哥唯一的手。”

柯廷荣听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你?这话是你说的?!你对你大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柯羽珩无辜地看向自己父亲,叫道:“爸!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嘛?我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听一个外人的一面之词!靳风的腿是怎么断的?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他腿断的时候,我人在外地追妞呢!”

柯廷荣一听,又犹豫起来,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当然最清楚。

烂泥扶不上墙,说的就是他这个小儿子,成天在外泡吧泡妞,挥金如土,不给他惹是生非就算是好的,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柯羽珩见状,又说道:“大哥的事情,我的确知道一点,当时大哥给我消息,说有人要杀他,让我给他打几百万过去,他要出去躲一段日子,让我千万不能和您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哥又说得很认真严肃,我只好听他的,把钱汇过去,可后来没过一天,大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也联系不上他。”

“再之后,就是大哥失踪和酒店起火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是死还是活,又怕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反而给大哥惹去杀身祸害,让人知道他可能活着,又去追杀他,只好瞒着。”

柯羽珩说道,言辞恳切,一时间柯廷荣也分不出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靳风冷冷看着他,死死攥住拳头:“你真厉害,几分钟功夫就能给你想出颠倒黑白的故事,把人骗得团团转!”

“是我骗人,还是你在骗人?你不要倒打一耙!”柯羽珩说道。

柯廷荣被眼前情况搅得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他大喝一声:“够了!你们两个人都停下!靳风,你先告诉我,大少爷当初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到底是谁要置他死地?”

靳风看着柯廷荣,像是在打量对方的可信程度。

最后他却是移开了视线,反而转到了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身上。

他看着江一鸣和钟晟,缓缓说道:“大少爷……几年前误打误撞,走进公司名下一家废弃的郊外旧仓库里。但那间仓库却不是真正被废弃的,里头乌烟瘴气,聚集了几十号人,全都失去了神智,如梦似幻地躺在地上。”

“在仓库的最深处,大少爷看到有人躺在床上,身上全是屎尿味,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边上站了好几个人,拿着手术刀给那人开膛剖肚,从那人的五脏六腑里,掏出了好几袋子的粉货,其中一袋子破了,里头的粉漏出来大半。”

“那个拿着手术刀的人就说,就是这一袋破了洞,怪不得死了。”

“大少爷没有惊动到这些人,仓库里的环境又乱又嘈杂,谁都没注意到大少爷混在里面,大少爷又在这仓库里,看到了更多人躺在床上,只不过那些人还活着,又或者是还处在麻醉里。那些人身体里都藏了这些东西,时时刻刻危及他们的性命!”

“大少爷发现这件事情后,就私底下派我着手去调查。”靳风说道,“越深入去查,越是胆战心惊,在场这些人,都有份参与这宗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