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庆华顿了顿, 半晌发出一个极细的气音:“……忘了。”

那样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还记得念什么天尊宝号咒语的?他都快吓尿了。

胖子导演羞愧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我那会儿脑子里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何况他总想着, 回酒店后就安全了,以后在片场上总是有江一鸣的,应该没事。

江一鸣无言看着他,虽然能理解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容易慌张失措,但是事关保护自己性命都能忘记,要是全靠他,他难道还能贴身不离地守着么?

“刚才你看见了什么?完完整整和我说一遍,任何细节都不能漏。”江一鸣说道。

滕庆华点点头,保证自己绝不会漏一个字,他说道:“是这样的,我去咖啡厅里休息,点了杯咖啡……”

他开始回忆,果真是一个细节都没漏下。

“我让他尘归尘土归土,该去哪儿去哪儿,他一下子冲到我面前,说他该去的地方就是这里。他说他不恨我,只想和我做一个交易,他说完,手指就往我胸口上戳……”滕庆华话一顿,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连忙脱掉上身的汗衫,露出光裸的胸膛。

就见他胸口处,有一道显眼的黑色指印,像是本就存在在肌肤上的一样。

滕庆华蓦地瞪大眼,惊慌地去擦,那一片皮肤都被擦得通红,也没见那指印有多少变化。

江一鸣半眯起眼,说道:“别擦了,擦不掉。”

滕庆华连忙看向江一鸣:“这个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就生在我胸口上了?怎么会擦也擦不掉?它……”

“首先,这叫阴媒,媒是媒介的媒,不是媒妁的媒。”江一鸣说道,“其次,这个你不必紧张,当是他给你盖了个章,这个印记本身没有伤害。”

“那他……他会循着这个印记找上我吗?”滕庆华连忙问道。

“就算没有这个印记,他不照样找到你了?”江一鸣反问。

滕庆华一噎,是这样没错。

江一鸣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忽然问道:“马梦起是在咖啡厅里等你?”

滕庆华犹豫地点头,不确定地回道:“……应该是吧?”

“你漏了什么没有告诉我?”江一鸣眯起眼,这不对。

马梦起不可能预知滕庆华会去咖啡厅,他没有这个能力。

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马梦起早就在滕庆华的脑海里放下暗示,暗示他去咖啡厅,但这样大费周章没有意义,如果马梦起能做到这一步,那他完全可以在酒店套房里下手,不会被人打断,没有风险;

另一种可能,就是马梦起是通过另一种方式,偶然近距离下接触到了滕庆华,才转而跟随滕庆华到咖啡厅。

“我没漏什么啊……”滕庆华挠了挠头发,努力回忆,“看到马梦起后,我就慌了,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我能记得的我一定都说了。”

“看到马梦起之前、走进咖啡厅之前呢?”江一鸣又问。

“我听你的回到酒店,一路上除了上车进酒店外,就没遇过其他人了。我在自己房间里坐了一下午,也没敢去浴室,一直在剪片。剪久了头晕,我才打算下楼去喝杯咖啡换个脑子。下楼的时候,我还撞到了莫朗清,我和他打了招呼但他没理我,我还被他那笔记本电脑撞得贼疼,说起来也是胸口这位置,真的多灾多难……”滕庆华絮絮叨叨地说。

“莫朗清?”江一鸣抓住了导演一堆废话里唯一有用的一个信息,“你遇到了莫朗清?被他撞了?”

难怪。

滕庆华点点头,他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因为撞到了莫朗清,马梦起才出现的?可是这和莫朗清有什么关系?莫朗清根本不知道马梦起是什么人啊……”

江一鸣简单说了一下莫朗清做的事情,滕庆华气得直骂:“这写的都是什么缺德的东西!我们全剧组几百人,全被他当成什么拿去写了?”

江一鸣没搭话,任滕庆华坐在床上骂骂咧咧了几分钟后,劲头过去了,他才问道:“发泄完了?”

胖子导演乖巧得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样子,像个鹌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