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鸣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将盖子放回去,迅速起身。

然而就在他一个转身的时候,他几乎和一个女人面贴着面。

这个女人就是之前他在窗户那儿看见的。

“这是我的孩子,你看见了吗?”女人的脸无限放大在江一鸣面前,她嘴唇一张一合,酸臭的口气从她的口腔里喷出,像是三四天没有刷过牙了一样。

江一鸣屏住了呼吸没有出声。

女人绕过江一鸣,弯腰捧起浴缸里的瓦罐,姿势温柔得就像是抱着一个孩子。

“你是段费的妻子?”

女人抱着瓦罐的背影一顿,随后猛地转过身看向江一鸣,眼神凶狠。

“不要提他!”

江一鸣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但是并没有发现女人有任何攻击的意向,他微微松下肩膀,缓声说道:“好,不提他。”

他视线落在女人怀里的瓦罐上:“那么你说这是你的孩子?它却在一个瓦罐里?”

还被煮熟了。

江一鸣闻见空气里荡开的肉香,觉得喉口一阵干涩恶心。

“我要把它重新带回来。”女人眼里扬起一抹坚定和快乐。

江一鸣顿了顿:“青乌告诉你这么做的?”

女人摸着小腹,抱着瓦罐点头:“他说会把我的孩子带回来的。”

江一鸣看出女人是完全自愿地留在这里,穿着一身已经变得皱巴、满是脏污的连衣裙,头发打着一缕一缕的结,乌黑出油,看起来尽管无比狼狈——却是自愿的。

女人抱着瓦罐走出浴室,她走进厨房,把冰箱推开到一边,露出一个一人宽窄的门洞,她弯腰走进去。

江一鸣微讶异地看着眼前这房间里藏着的暗门,难怪刚才他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人。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跟着进去了,暗门里的世界更小、更脏、更乱,空气闷热又夹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异味。

女人把瓦罐放在桌子上,然后便一眨不眨地盯着痴痴地看。

就算江一鸣未经允许跟进来了,她也没有任何表示。

江一鸣扫了一眼周围,看见一个乱糟糟的梳妆台,台上有许多化妆品和首饰,不过看起来已经有很久没人使用过了,瓶瓶罐罐上落了厚厚一层灰。

江一鸣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他想起隔壁大婶的丈夫提过,这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四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这样一个暗间,总不见得是为了段费妻子而准备的。

他抬脚走向梳妆台,却没想到段费妻子反应极大:“不!别过去!青乌会生气的!”

江一鸣挑起眉头,那他更要过去了。

他走进梳妆台,靠近了看,最明显的就是梳妆台上立着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还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模样。

“她很漂亮是不是?”冷不丁地,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段费的妻子害怕地抱紧瓦罐缩到角落里去。

江一鸣看过去,微点头附和了一句:“很漂亮。”

也很眼熟。

电视台播报那件性侵犯被反杀的案子时候,死者性侵犯被打了马赛克,而自卫的受害者却直接被放在了新闻上,那个女孩就是照片里的人。

江一鸣同时想起来,他在查旧新闻的时候,看见当年的新闻播报,播报主持人就是现在的台长马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