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院中,王玉瑱并不知晓崔嬷嬷已被杖毙,只当兄长至多是将人发卖出去。
春桃与晚杏见他回来,忙上前替他解下大氅。另一边,冯蕊与秋葵两个小丫头正同慕荷一道用着早膳,二人时不时悄悄抬眼,偷看他的神色。
王玉瑱饮了口茶,将语气放得温和:“你们两个,既有恶奴欺压,怎么不来找我?”
“就算我不在,不还有楚娘子可做主么?”
尽管他声音轻柔,两个丫头仍吓得不敢再动筷子。慕荷抬眼幽幽地睨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柔声安抚她们继续用饭。
王玉瑱心下微叹。说来也是他疏忽,若是平日多去别院走动,那崔嬷嬷想必也不敢如此猖狂。
……
东跨院正房内,王崇基已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明。杜氏这才晓得,自己一向信赖的崔嬷嬷竟在别院中作威作福,连蕊丫头的月例也敢克扣,实在罪无可恕。
“大郎,不如将蕊丫头接到东跨院来,由我亲自照料,如何?”
杜氏说罢,王崇基轻捻茶盏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
“母亲,孩儿以为,不如仍让两个丫头留在别院。只是这一回,定要将蕊丫头的月例与仆从调配得与三郎一致才好。”
杜氏闻言颔首。她本就喜爱那老实乖巧的蕊丫头,否则也不会将自己跟前得用的老人派去照料,谁想竟是一番好意反酿成错……
最终,经王崇基一番安排,此事总算尘埃落定。至于王珪,连过问一句都嫌多余——在他看来,这类琐事交由大郎处置,已是杀鸡用牛刀。
与此同时,一道出自李世民授意、经由中书舍人李百药上书引发的政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宫禁深处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李百药在奏疏中直言:“往年虽曾有放出宫女之例,然臣私下闻知,太上皇宫内及掖庭之中,幽闭深锁之宫女,依旧甚众。此举岂止徒耗国家之衣粮?深宫怨女,阴气郁结,恐亦足以干犯天和,致生旱魃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