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畅。
十分痛快。
陈生竭尽全力,终究还是耕坏了田地。
今化凡躯,日以射猎淬体,练得一身精悍筋骨,自忖体力冠绝常人,精力更非俗辈可及。
若硬要形容此时,他只觉自身状态的恰似甘蔗渣。
风莹莹也是因耕田而昏厥,今日的骄阳十分炽盛,晕厥之事也在情理之中。
等两人喘匀了气,就聊起了过去的事。
风莹莹说,二十年前有修士于越北镇结成元婴。
那元婴一成,此前金丹道之仙游禁制,便再也束缚她不住。
自此之后,越北镇遂无人管辖。
后逢地震之灾,纵遭此厄,也无仙师前来施救,民生苦不堪言。
想来该是陆昭昭已然心死,不愿再插手这里的事,如今她是否还在这片地方,也无从知晓。
风莹莹醒转时,天光已斜斜照进半扇窗。
她撑起身子,只觉浑身骨架都似散了,又被人生生拼凑回来。
终究是田耕坏了,难以劳作。
陈生推门而出,步履竟有几分虚浮,行于永安镇的青石路上,周遭的喧嚣仿佛隔了一层,听不真切。
他未急着归家,反倒是先去了奕愧的府邸一趟。
“师兄怎的这般模样?莫不是昨夜遭了贼?”
奕愧见他面色苍白,脚步踉跄,不由分说便拉他坐下,亲自奉上一碗温热的参茶。
“无妨。”
陈生摆了摆手,将茶碗推开。
“今日来,是想问你一事。”
“师兄但说无妨。”
“我那痴儿,最近可有惹出什么乱子?你帮我盯紧一些。”
奕愧闻言,面露难色,叹了口气。
“李狗那孩子,倒也安分,只是……”
“只是镇上有些顽童,见他痴傻,总爱戏弄于他。”
“我已着人申饬过几次,可孩童顽劣,终究是管束不住。”
陈生听罢,不再多言,待行至自家府邸所在的巷口,果真听闻一阵哄笑与喝骂之声。
“李狗!李狗!”
“快学狗叫!学给我们听听!”
陈生拐入巷中,只见自家门口,三五个半大少年正围成一圈。
圈子中央,李蝉被人推倒在地,身上那件干净的小衫已是沾满尘土。
他一头蓬乱的黑发下,那双霜白的眉毛拧在一处,脸上满是屈辱。
为首一个高壮些的少年,伸脚踢了踢李蝉的腿。
“叫啊!你怎么不叫了?方才不是叫得挺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