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务挺道:“西域广袤,如今又是连降大雪,斥候搜索不便,想要找到潜伏起来的阿拉伯人简直难如登天。不过,又没有可能交河城内那些贼子同时与突厥人、阿拉伯人都有联系,甚至于他们觉得单只突厥人对付咱们还不保险,所以会引导阿拉伯人在咱们正面对敌之时抄了后路,来个双保险?”
房俊悚然一惊,与裴行俭对视一眼,后者一拍大腿,叫道:“真真是灯下黑,咱们心急火燎想要找到这支阿拉伯人骑兵,却怎地忘了他们既然能够知晓咱们的行踪,跋涉千里由弓月城潜行而来意欲截杀,又怎能和交河城内那些奸贼没有联系?先前居然还派出斥候此处搜索,再是愚蠢也应当想到这一点!”
程务挺脸色黑湫湫的,等着裴行俭,气道:“你说哪个愚蠢呢?”
裴行俭一愣,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忙道歉道:“是吾口误,程兄勿要介意。”
程务挺哼了一声,不理他。
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工具人”,上司与袍泽都是那种多智近乎妖且杀伐决断之人,他自觉脑子比不得这两人,所以干脆也不去费心思琢磨什么事儿,那两人下来什么命令,他遵照执行便是。
今日好不容易出了一回彩,却被说成“蠢人也想得到这一点”,实在是郁闷憋火……
裴行俭也只是礼貌性的随口道一句歉,便不放在心上,五大三粗一老爷们儿,总不能似闺女一般脸嫩敏感吧?
他回头便对房俊说道:“或许,可以利用交河城里那些奸贼将阿拉伯人引出来!”
若是之前想要让交河城内那些奸贼上当并不容易,但是现在有了回纥人的配合,大可以从回纥那边传过去一些假消息,那些人很难分辨真假,极易使得阿拉伯人的行踪露出马脚。
房俊略一沉思,却摇头问道:“即便此计奏效,那吾等又将如何面对突厥人与阿拉伯人一同出现在面前?”
裴行俭蹙眉不语。
单纯以兵力论,无论对上突厥人亦或是阿拉伯人,右屯卫似乎都略占上风。但是这两支军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执行任务的精锐,战力必定高得离谱,且对方处于暗处,骤然对阵,右屯卫未必撑得住,即便撑得住,也势必损失惨重。
只能通过回纥人在对阵突厥人之时的反水,打乱突厥人的阵脚侥幸得胜。
若是突厥人与阿拉伯人同时出现,就算有回纥人助阵,右屯卫也必败无疑。更何况到时候见到形势不对,回纥人未必依旧遵从盟约反戈一击,更大可能是顺水推舟,干脆将右屯卫灭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