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心中不满,只是畏惧于长孙家的权势,却只能将不满放在心里,不敢多言多语,任由长孙澹磨磨蹭蹭。
长孙澹心里也憋屈!
倒不是他故意拖延行程,实在是后庭所受创伤太过严重,稍稍迈动步子便是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宛如生生被撕裂一般剧痛难耐。走得几步,便是血淋淋黏糊糊一片……
几个兵卒骂骂咧咧,他自然看在眼中。
心中固然不爽利,却也知道这一路上要与这几位颇多接触,若是此刻结下怨仇,难保这几人对自己不利。
据说自打前隋那会儿至今,但凡是充军发配的人犯若是得罪了羁押的兵卒,亦或是人犯的仇家给羁押的兵卒使了钱财,往往会在半路上寻一处阴气森森地势险恶之处,将人犯宰杀之后就地掩埋。
古往今来,自长安而出前往西域于岭南这两处充军之地的路途上,不知道结果了多少英雄好汉……
长孙澹可不认为自己长孙家子弟的身份就能高枕无忧,谁晓得这几人是不是房俊派来的死士?
只得忍着气,打发随行的郎中使了钱财在驿馆之中叫了一桌奢华的酒菜,给几名兵卒享用。
好好的顺承着吧,哪怕是房俊派来的死士,也得先行稳住,暗中观察……
入夜,长孙澹在火炕之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那处遭受重创,所承受的痛楚比之断手断脚尤甚,每一时每一刻都是一种触及灵魂的折磨,疼得人恨不得手持钢刀自己给自己来个了断,再也不用承受这种非人的痛苦……
两个郎中忙前忙后,亦是半宿没睡。
直到后半夜给长孙澹敷了药,又侍候他喝了药汤,长孙澹又累又困又乏,终于沉沉睡去。
月黑风高,银霜遍地。
一队骑士风驰电掣的接近驿馆……
到得驿馆门前,早有被惊醒的驿卒守在门口,大声喝问道:“何妨人等,居然寅夜纵马,扰人清梦?”
为首的骑士身在马背之上傲然不动,身边骑士则纷纷下马,有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腰牌丢了过去。
那驿卒接着,凑近门前的灯笼看了看,赶紧恭恭敬敬的将腰牌还了回去,语气谄媚道:“未知是贵人当面,都是小的眼拙,恕罪恕罪。夜漏更深,还请贵人且进驿馆内歇息。”
马上骑士巍然不动。
其余人则大步向驿馆大门走去,到得驿卒近前,一人长臂一伸,“呛啷”一声抽出腰间的横刀,猛地一刀斩在驿卒的脖子上。
月冷清辉,刀光如水。
一颗人头滚落,滚热的鲜血喷泉一般喷涌出来,洒落在地,融化了一地银霜……<!-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