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符不知说什么好,这人已经被仇恨蒙蔽双眼失去理智,如果这件事当真是有人设计,杀害区区一个李景淑便使得他一筹莫展眼睁睁的看着努力经营的庞大势力分崩瓦解,那可实在是太高明了。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李景淑的死太过可疑,事情越是凑巧恰恰越是说明是有意为之……
李神符陷入烦躁,没有头绪,因为有这个动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或许是陛下那边对宗室的警告,或许是房俊收买宗室子弟害死李景淑意欲使其内部分裂,甚至有可能是某一些人欲以此逼迫他提早起事……
他现在看谁都有嫌隙,就连李道立也不例外。
因为现在李道立博取了所有人的同情,一致同意给予其适当之补偿,即便将来当真成事的那一日对其丰厚犒赏也无人反对,因为人家付出了一个儿子的代价。
可李道立不止一个儿子……
是苦肉计吗?
未必没有可能。
“叔王您别不说话啊,大家如今齐聚一堂,您总得给个交待吧?咱们家中子弟为了所有人的利益付出如此巨大之代价,不仅现有之职衔保不住甚至连继承爵位的资格都有可能被褫夺,那些没有派人参与的人家总得给出一些补偿吧?”
“总不能冲锋陷阵我们来,你们却坐享其成吧?”
群情激愤,以往威望绝伦的李神符现在却成为众矢之的,人是群胆,一个人面对李神符的时候忌惮其辈分、功勋、威望,可是当大家凑在一起却是胆量陡增,大有一言不合拆了这襄邑郡王府的气势。
李神符有苦说不出,他可以在陛下面前否认自己指使人冲击京兆府,但是在这些以他马首是瞻的“利益团体”面前却不能这么说,一旦推卸责任,他这个“领袖”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他现在只希望金吾卫的兵卒或者京兆府的衙役赶紧过来维持秩序,否则再这么僵持下去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闹哄哄的局面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李德懋这才匆匆而回,从正堂的人群中快步穿过来到李神符身边,俯身下去贴着李神符的耳朵小声道:“马周说京兆府正在配合三法司审理案情,人手都在牢狱那边看押人犯无法抽调,左右金吾卫无军令不可擅动,可节制金吾卫的房俊却与河间郡王跑去平康坊饮酒,我赶过去求见,房俊却说这是宗室与勋贵们的家事,金吾卫不便插手。”
李神符大怒:“这么多人都要一个交待,若是不满意眼瞅着就要出事,他负责京畿治安岂能袖手不管?”
李德懋无奈:“他也不是袖手不管,说了若是当真出事他会带兵前来收拾残局、”
李神符:“……”
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强制压下,仔细思忖一番,体会出房俊此举之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