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似乎并未感受到房俊的失礼,微笑颔首:“那老夫就先行一步,暂且熟悉一下书院的章程,稍后再商议教授之具体细节。”
“那在下这就告辞,出来时间挺久了,纠察官员当值情况的御史怕是要找我的麻烦,也快晌午了,英公还等着我一起享用午膳,失礼了。”
“二郎自去便是,老夫虽然已经致仕,可在这长安城生活了几十年,这里也是我的家。”
“那就好,告辞。”
“二郎请便。”
看着房俊的背影消失在宫墙的拐角处,萧瑀抬头看了看四周熟悉的景色、建筑,哼了一声:“好歹也是姻亲,吃饭都不喊老夫一起吗?这无礼的臭小子。”
嘀咕了一句,便背着手在内侍引领之下出了太极宫,直奔城东书院而去。
……
“萧瑀回京,去往书院任教?”
吃过午膳,在值房之内喝茶,房俊随口将萧瑀回京之事说了,引起了李勣的疑惑。
“老东西虽然致仕,阴险毒辣却一如既往,没见面就在陛下面前玩了一手挑拨离间。”
房俊笑呵呵的给茶杯斟茶。
李勣喝了口茶,看了房俊一眼,淡然道:“到了咱们这个层次,挑拨离间这种事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因为谁都看得懂,没那么容易上当,所以只能当做阳谋来使。可也正因为这样,一旦在心里种下一根刺,即便明知是挑拨离间的计谋,却往往也会中计。”
你明知道他在挑拨离间,可他字字句句都能扎进你心里,这就是阳谋的可怕。
房俊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犹豫着道:“陛下不会中计吧?”
李勣放下茶杯,慢悠悠道:“陛下是否中计不在于萧瑀说了什么,而在于他是否认为你在书院的影响力太大,大到学子只认你这个书院的实际掌控人,却不认他这个名义上的最高领袖……小子,你当初挤走褚遂良也就罢了,但不该将许敬宗弄去礼部,若是有许敬宗这个手段圆滑之辈继续掌控书院,你就不会锋芒毕露,甚至即便出现意外,也有人能够挡在你前头。”
停顿一下,他续道:“……人心是最不可控的东西,有些时候一旦生出一线猜忌,就会疯狂滋长,明知不对,但越是想要将这丝猜忌压下去,却往往越是压不住。没有谁的心里真正光风霁月,也没有任何一种信任可以纯洁无瑕,你得小心了。”
房俊悚然而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