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微笑着宽慰道:“伱们倒也不必这般诚惶诚恐,之所以被大雪压塌,没有及时清扫积雪固然是重要因素,但暖棚的设计本身也有问题。况且人孰无过?既然已经处罚过了,大家只需放下心思,往后勤勉任事即可。”
国也好、家也罢,既不能一味宽松相待、文恬武嬉,也不能始终严厉以对、高压执政,要恩威并济才行,有人唱红脸、有人就得唱白脸,卢成的手段已经使得庄子上下战战兢兢、诚惶诚恐,那他也就不必更进一步,而是要予以舒缓。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亦是世间至理。
“外间皆传二郎暴戾任性、恣意妄为,实在不可理喻,二郎分明就是当世最好的主家!”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些人都是倚仗二郎而活,做错事就认罚,没人敢有怨气。”
“二郎放心,吾等都知道这些暖棚是为了育苗而准备,便是舍了这条命,也断不会误了二郎的大事!”
房俊颔首回应,欣然道:“就是要这样,虽然赏罚要分明,但咱们毕竟都是自己人,只要你们做得好了,我又岂会吝啬赏赐奖励?唯有上下一心,才能将家业经营得蒸蒸日上,一荣俱荣。”
一众仆从皆笑逐颜开,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
回到庄子里,房俊召集了几个工匠商议改造暖棚支撑结构的方法,一个老工匠捋着胡子,沉吟道:“若想改造当下暖棚的支撑结构,要么增大玻璃以减少檩子的数量,避免檩子太多遮挡阳光,要么寻找一种更为坚硬的木料作为檩子,足够细的同时还能负担玻璃的重量……但两者都很难。”
短期内改良工艺使得整块玻璃的面积增大几乎不可能,而寻找更为坚硬的木料做檩子也不容易……因为玻璃搭在上面,所以檩子是不能变形的,最重要是“硬”而不是“韧”,一旦檩子变形,便会导致覆盖其上的玻璃全部碎掉。
房俊想了想,道:“暂时在暖棚内多增加梁柱支撑檩子,然后我与铁厂那边商量一下,看看能否铸造一批铁梁来替代现在的檩子。”
几个老工匠与卢成齐齐无语,心想这败家子知否自己在说什么?
用铁料来做檩子?
那得用多少铁?
需知现在铁矿开采费事,炼铁工艺即便改进也有限,铁料即便比铜料便宜,若是大规模用以作为暖棚的檩子,那也得耗费不知多少钱帛。
更何况铁料柔软,也难以支撑足够数量的玻璃而不变形……
房俊倒是胸有成竹,铁料柔软,却也不必铸造成碗口粗的铁梁,那样不用下大雪,暖棚自己就塌了。
只需铸造出铁筋即可,材质不足,结构来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