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品诗句,可知这里描绘的所“催”的对象是位女子。她夜晚“烛下”在“明镜台前”,调着胭脂红粉在妆扮自己。一个“春”字,既显露出年轻女子的妙龄,又象征她有着春光一样的美丽容貌。“催”的方式也是别出心裁,不是粗鲁地呼叫,而是婉言地相劝:不要把“满面浑妆”了,得“留着双眉”,以待“画人”去画。汉代张敞为妻画眉的典故的借用,更增添了诗中意境的耐人寻味。
“好!”
院中轰然响应,一片叫好。
绣楼之内,亦是叽叽喳喳吵作一团。
谢家与王家乃是姻亲,故此谢明珠与王家女眷尽皆相熟。此刻谢明珠喃喃低语复述了一遍房俊的诗作,叹气道:“这人实在是厉害,作诗这种事情怎么能难得住他呢?”
王绣娘蹙起蛾眉,咬着银牙道:“那也不能这么轻易便过了吧?”
绣床之上王氏有些坐不稳了。
王氏今年刚刚十二岁,见到几位堂姐表姐胡闹为难房俊,颇有些担忧的说道:“那房二郎杀人如麻凶悍得很,何必去招惹他?速速算他通过吧,万一惹恼了他,可怎生是好?”
王绣娘便笑道:“怎么,妹妹这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嫁出去?”
王氏羞红了脸,不敢多嘴,由着姐妹们胡闹。
谢明珠便说道:“反正这一首过了还有两首呢,等到下一首不如这首的时候就算他不通过好了?”
众姐妹齐齐点头,这么好的催妆诗,不通过实在不像话。
王绣娘无奈,只得高声道:“这首算过了!”
门外的房俊哈哈一笑,毫不停歇的朗声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好!”
又是一片欢腾。
秀楼内的王绣娘彻底郁闷了,怎地觉得这首比刚刚那首还要好上几分?
谢明珠一咬牙:“最后一首再刁难他吧?”
王绣娘只得道:“那行吧……”
第二首通过,房俊一鼓作气,继续高声吟道:“王氏玉女贵,出嫁帝王家;天母调天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这次没人叫好了,整座院子里掌声一片!
秀楼内的王绣娘和谢明珠彻底傻眼,这人究竟是什么怪物,怎地一首比一首好?
这样的催妆诗,谁能挑出毛病来?
正自纠结着,便听得院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今日房二郎的催妆诗一出,怕是大唐此后再无催妆之诗!妙哉兴哉,楼内的小女儿们,速速请新郎官入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