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二郎与司农寺联合编撰一部农书将要刊行,令尊更联合天下名儒四方学子编撰《字典》,不出所料亦是要刊行天下的,贫道知道二郎富甲一方,可是若再加上这千金方,那便是一连刊行三部书籍……必然吃力吧?”
这几部书的意义非凡,注定了不可能高价刊发,将将收回成本就算不错,绝不可以之牟利,否则天下风评将会对房俊极其不利。
君子不言利,虽然只是一句虚伪之言,却不妨成为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圭皋……
一部教授农时的《农书》,一部救死扶伤的《千金方》,一部既能启蒙顽童又可引为经典的《字典》,谁若是逆势而行以之牟利,就得被天下读书人给喷死,即便不死,那也得遗臭万年……
可是三部书籍刊行天下,那得是何等财力人力?
这也就是房俊,换了旁人,怕是就连这等大话都不敢说出口……
房俊却嘿嘿一笑,胸有成竹道:“道长是清高之人,胸中自有丘壑,却不屑于变通之道。晚辈不过是个棒槌,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所以在道长眼中千难万难之事,放在晚辈身上,却是不费吹灰之力,易如反掌耳。”
孙思邈气笑了,没好气的瞪着房俊道:“一连刊发三部书籍,你还敢说不费吹灰之力?就算你富可敌国,然则你可知大唐有多大,子民有多少?既然刊行天下,那自然是各州府县都不能落下,繁华如京兆淮扬要刊行,穷困如甘凉七闵亦要刊发,甚至于由于其穷困凋敝刊行力度要更甚于关中,你可知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
越是穷困的地方,就需要《农书》、《千金方》这等书籍去惠及百姓,然而刊行难如登天。甘凉之地尚还好些,虽然人烟稀少地域苍凉,到底路途通达,可是七闵之地山岭纵横河流密布,百姓散落其间穷困潦倒,想要刊行书籍到百姓手中,何其难也?
这小子居然轻描淡写神情自若,该不会是敷衍于我,所谓的刊行天下只是为了一个名声吧……
房俊看着孙思邈怀疑的眼神,便笑道:“术业有专攻,论起医术之道,普天之下,古往今来,道长成就非凡旷古烁今;可是说起商贾之道,非是晚辈不懂自矜,就算是陶朱复生、子贡再世,晚辈亦是不遑多让。”
孙思邈蹙眉,摇头道:“二郎生财之道,老道亦是有所耳闻,不愧‘财神爷’之称号。可是刊行书籍这种事非是商贾之道,难不成还能让你往里头搭太多钱?”
说到此处,孙思邈看了房俊一眼,意味深长道:“就算你肯将全部身家都搭进去,恐怕所获得的不是誉满天下的声望,而是肘腋之患……”<!-up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