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管事是不是打着探听消息的名号,实则却是跑城里酒楼吃了酒,这会儿正晕晕的尚未醒酒,否则岂能说出这等匪夷所思的鬼话?
他承认房俊那厮的确有几分才能,尤其是在奇淫技巧之上的造诣更加了得,即便是当年以机关器械闻名天下的“墨家”也未见得有房俊之成就,但是将钢铁变作怪兽……
你怎不干脆说是房俊化身钢铁战士?
管事似乎也料到家主很难相信自己说的话,指天立誓道:“奴婢觉悟半句虚言,房俊就只是弄了一个宽宽大大的铁疙瘩,好像一个铁炉子也似,便在那炉膛里引火添煤,然后那铁疙瘩便轰隆隆一路向前!没有牛马,没有人力,甚至就连水力也没有,那玩意自己就污污污的往前跑……这事儿可不止是奴婢自己说的,当时昆明池畔书院山门之下,乌泱乌泱的不下于几千人,大家可是都看见了!”
长孙无忌坐在椅子上,捋着胡子陷入沉思。
他不认为自家管事敢骗他,更何况是这等匪夷所思的谎话……但是他搞不明白,就算是书院能够化钢铁为怪兽,可是又能有什么用?
那玩意能当真如野兽一般吃人?
还是能拉到战场上去打仗?
简直莫名其妙……
心中有些后悔,还不如亲自前去观礼,也好看看这房俊到底鼓捣出来一个什么稀罕物事。
今日书院开学典礼,朝中大臣大多未曾前往观礼,似李绩、马周、程咬金等人皆是因为有任务在身,要坐镇长安城严防出现涌入长安的百姓商贾出现动荡,而长孙无忌虽然并无此等任务在身,却不肯前往观礼。
开玩笑,那房俊将书院当作一言堂,如今入学的学子里头关陇子弟十不占一,天下人皆知在那一番为了入学名额而展开的斗争之中关陇贵族大败亏输,简直丢尽了颜面,关陇的这些个大佬们岂肯再去给那个所谓的开学典礼增光添彩?
恨不得典礼之上出现点什么意外才好……
长孙无忌一阵心烦意乱。
以往陛下虽然对关陇贵族们打压抑制,但凭借着深厚的底蕴已经在西北军中的影响力,已长孙无忌为首的大佬们其实并不太担心。打压就打压吧,臣子势大且抱成一团,任是那个皇帝都得赶到担忧,打压乃是常态,放任才是奇怪。
只要大家抱住了拧成一股绳,纵然一时之间损失一些利益,长远来看也并无大碍。
再是乾纲独断的皇帝,也总不能只顾着打压大臣,而完全不顾朝局动荡吧?关陇贵族兴旺了几百年,面对的危机数之不尽,这一点自信还是有的。
然而自从这个书院开始筹备,长孙无忌便感觉到了一股潜流已经不可遏制的激荡冲刷着关陇贵族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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