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元鼎六年,朝廷设置苍梧、合浦、郁林、南海、儋耳、珠崖、九真、日南、交趾等九郡,宋平县归入交趾郡治下。大唐武德四年,将交州的治所迁往此地并修筑城池。武德七年,改交州总管府为交州都督府。贞观元年,交州都督府归岭南道管辖。
红河水浩浩荡荡奔流不息,自哀牢山而起,一路向南曲曲折折穿山越岭,挟带着大量泥沙奔腾入海。这些泥沙在河水流经下游地势平缓之处缓缓沉积,日积月累经年不息,沉淀出一片肥沃而辽阔的土地……
宋平县便位于这片土地之上。
千百年来,红河水连接着上下游几千里,汉人、雒越人、岱依人、高棉人……诸多族裔汇聚于这块富饶肥沃的土地,繁衍生息,不分彼此。
每当中原王朝强盛,无敌之大军便会趁势翻越崇山峻岭南下,将这块土地纳入版图实施管理;而当中原王朝陷入动荡无暇南顾之时,这块土地便会被南方的各个效果入侵吞并。
中原王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片土地也就在这种周而复始的规律当中浮浮沉沉,今日是汉人说了算,明日又变成雒越人的天下,后天又被林邑国的象兵征服……
然而不变的是,勤劳智慧的汉人在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早已扎下根、播下种,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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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宋平城内灯火辉煌。
城西一处宅院之内,树影婆娑,烛火摇曳……
一位锦衣华服的老者端坐地席之上,须发皆白,清癯的面容在摇曳的烛火映照下明灭不定,显得有些阴郁。
在他的对面则是两个同样华服富贵的中年人。
华服老者面前放置着一张雕漆的案几,案几上正摊开着一封书柬。三人围坐,气氛低沉,都定定的瞅着这封书柬,一时之间无人开口……
良久,华服老者方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长而雪白的眉毛轻轻掀动,抬起眼皮,瞅着面前两人问道:“二位,如何看?”
左边面容狭长的中年略一沉吟,低声道:“其中会否有诈?”
另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则道:“不至于,在某看来,信中所言还是可信的。范镇龙意图不轨,岂能瞒得过唐人的耳目?以那位岘港总督的霸道脾性,迟早要对范镇龙动手。国王之位,范镇龙又焉能拱手相让?所以范镇龙暗中调集忠于林邑国王室的各方势力赶赴僧伽补罗城勤王与唐军死战,完全说得通。”
面容狭长的中年叹了口气,道:“就算此事当真,以林邑国之实力,又如何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唐军?范镇龙来信相邀让我们在此起事,说得好听是互为依托共同抵抗唐军,实则只是让我们当替他吸引唐军的火力牵制唐军的力量而已。哪怕范镇龙真的能够将唐军赶下海,与吾等又有何益?唐人看不上林邑国的地盘,只是取了一个岘港作为通商口岸,可是咱们脚下这宋平县,却是自隋朝开始便不断经营屡次扩建,恐怕唐军捏着鼻子任由范镇龙摆脱掌控,也不可能让吾等占据这宋平、怀德、南定、太平等等富庶之地……”
白面无须的中年一脸不屑:“那又如何?唐军水师在大海之上纵横无敌,可是在陆上难道还能驱策他们那无敌的战船?吾等卧薪尝胆几十年,自父辈开始便绸缪复辟大业,岂能为了区区风险便畏首畏尾,任凭如此大好的时机而错过?”